第 234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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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34 章
王婉兒心裏堵得慌，實在待不下去了，慌忙跑出來。
看到她緊張異樣的神色，喘著粗氣，畫樓擔心地扶著她：“大奶奶，咱們回去，這屋子裏味兒太難聞了。”
畫樓把手裏提的補品交給了院裏的婦人，攙扶著王婉兒出去。
走出門，王婉兒不禁回望了一眼這破舊的宅子。
還記得上輩子袁老夫人最引以為傲的出身。
“我們餘家累世官宦，父親是前朝重臣，祖父官至一品，曾外祖乃宗室子弟。公爹開國有功，受封侯爵。你一個市井出身的掃把星，能進到城靖侯府的大門，算是祖墳上冒青煙了。若沒有陳南王養女的身份，你連上我家做丫鬟都不配。”
這些話不斷想起，王婉兒腦子嗡嗡的。
走出狹長的巷子，外頭道路寬闊，街上人來人往，叫賣的小販，還有嬉笑玩耍的孩童……
王婉兒瞬間舒坦許多。
上了馬車後，她吩咐畫樓：“以後每月差人給袁老夫人送點補品吃食來吧，那兩個婦人，瞧著是當一回事，每次去使點銀子，讓她們好生照看。”
回想起方才在小屋床榻上看到侯夫人的模樣，王婉兒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笑。
袁老夫人已年近七旬，又身患重疾。若不多加叮囑，瞧那樣子撐不過一個月。這一生都養尊處優的名門貴女，最後家門落敗，做過階下囚。最瞧不上市井百姓，最後卻要在這偏僻破爛的小院終老，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。
王婉兒還希望她能多活幾年，好好“感受”一下這市井的煙火氣。
-
八月一日上午，王婉兒還給卓微試新衣。給她做了幾件衣裙，再過幾日便是卓微的生辰，一定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。
這時宮裏有內官登門，陛下病重垂危，要召見卓昱和王婉兒。
王婉兒楞在原地，聽聞陛下是病了許久，已經好幾個月沒上朝理政。
見她遲遲未動，內官上前說道：“請少夫人盡快更衣進宮，陛下叫得急，門口車馬已經備好。已經派人去官署叫卓將軍，一會兒你們宮門匯合。”
……
快近中午時，卓昱和王婉兒到了頤政殿外，來時一路，感覺整座宮殿都死氣沈沈的。
正在殿外等候時，見著陳眉扶著泣不成聲的嘉禾出來。
前幾年納蘭元敬放縱王家，對王錚言聽計從。王錚從老道士那裏得來靈丹妙藥，說是可以長生不老，返老還童。
剛服藥那會兒，納蘭元敬確實覺得容光煥發，神氣十足。之後王錚每旬都會來獻藥，身體一日不如一日。王錚與其長子野心勃勃，若不除掉，納蘭元敬死不瞑目。
王錚獻藥都會通過宮人給蘭昭儀，每次都是由蘭昭儀親眼盯著讓納蘭元敬服下。
三年時間，王錚自以為權傾朝野，集結禁軍想逼納蘭元敬退位。正在頤政殿準備動手時，大批軍馬攻入皇城。
卓天曜帶兵從南門入宮。王邦言從居庸關，一路往南攻下北門。陳眉帶領豫京衛走西門，鎮國將軍堵住東門。
間底下人慌亂，王錚看著病榻上狡邪一笑的納蘭元敬，恍然大悟，一切悔之晚矣。
逼宮一事，全朝上下都知曉這是王錚背信棄義，人人聞而唾之。納蘭元敬處置人前，又問過王邦言。
國丈大人是個深明大義公正廉明的。論公，父兄這般大逆不道，他無法為之開脫。論私，他雖從小生在廣林王府，卻對父兄的為人感到鄙夷不屑。尤其是歷經周康王的事後，對二人更加深惡痛絕。
終於如願以償鏟除王錚，而納蘭元敬也已經病入膏肓。
宮人帶著卓昱和王婉兒進到偏殿，龍榻前，陳南王站在一側。
“啟稟陛下，昭勇將軍夫婦到了。”
只見納蘭元敬身子微微一動，一旁兩名宮女過來將他扶起坐好。
卓昱和王婉兒跪拜道：“微臣/臣婦拜見陛下。”
這一折騰起來，納蘭元敬覺得頭暈目眩，身子乏力得很，雙手重重撐在身子兩邊。盡管這樣，他的背脊依然是挺直的。
殿中四下安靜，納蘭元敬急促的呼吸聲更加清晰，他凝視著地上磕頭跪拜的人，良久後緩緩開口道：“來，擡起頭來，走近一些。”
二人聞言擡起頭，往前挪了挪。
時刻三年多，再見這倆人，感覺越發成熟穩重了。納蘭元敬強撐出一抹微笑，輕聲道：“你二人受委屈了，納蘭家不會虧待你們的。”
卓昱拱手回道：“即為陛下的臣民，為君分憂是臣的職責。”
納蘭元敬還未開口，先引來一陣咳嗽，陳南王忙走近安撫順氣。
宮女呈上一杯茶，稍緩了會兒，納蘭元敬開口：“知道你們二人都是心地寬厚的，朕有一事相托。”
卓昱和王婉兒相覷一眼後，拱手說道：“微臣洗耳恭聽，還請陛下明示。”
許是支撐得太久，納蘭元敬雙眼有些發黑，雙手發軟感到無力麻木。
陳南王瞧出，站在一側，只手為他撐住背脊。見陛下唇齒發白，剛想勸他躺下歇會兒，被納蘭元敬伸手制住話頭。
輕咳幾聲後，納蘭元敬緩緩說道：“江潯孑然一身，膝下無子。他這一生孤苦，有朕的過錯，晚年還望二位多加照料！”
提到江潯，納蘭元敬眼裏閃著淚光，緊接著身子顫了一下。
三人一下子緊張起來，陳南王連忙呼道：“太醫！太醫——”
納蘭元敬靠著陳南王的臂膀，擺了擺手示意卓昱和王婉兒退下。
兩人還不知其意，陳南王吩咐道：“快退下吧。”
卓昱和王婉兒出去後，太醫也趕到了。
幾人把納蘭元敬扶著躺下，太醫紮上幾針，宮女端來湯藥餵下幾口，納蘭元敬臉色呼吸稍有緩和。
把過脈，太醫神色凝重地看了陳南王一眼，眉心擰在一起，無奈搖了搖頭。
喝完藥後，眾人都退下，殿內唯剩下陳南王。
納蘭元敬喘著粗氣，拉住陳南王的手，“皇叔，這江山以後靠你了。”
陳南王猛然跪下，這話來得突然，卻似是意料之中。他沒說話，靜靜跪著，仔細聽納蘭元敬的話。
“朕知時日無多，皇位傳給皇叔，是先皇的旨意。父皇在位時，深知王錚狼子野心，卻念及王家開國之功，一味包庇忍讓，助漲其勢力，而後造成無數忠良被害。今能名正言順處決王錚，也算不枉先帝臨終囑托。有兩件事，還望皇叔記於心上。一是儲君人選，世子元徵為嫡長，且輔政多年，品行更算是上佳，又娶得定國將軍家的嫡女，是儲君之位的最佳人選。但他心系王瑤，皇叔選立東宮一事，還望慎重。再者，便是嘉禾。朕唯剩下這一個女兒，選駙馬一事交托給皇叔了。做好是嘉禾中意的，能待她好的，只要品行端正，哪怕白丁……也都隨她願吧。”
陳南王臉色凝重，跪在床前一一應是。
-
深夜，頤政殿一片死寂，納蘭元敬閉眸躺在榻上，氣息十分微弱。陳南王立在一側，一直不敢合眼。
宮女每隔兩個時辰送來湯藥，都是陳南王親手餵下。
一次餵藥後，納蘭元敬漸起意識，問道：“什麽時辰了？”
“回陛下，快到四更了。”
納蘭元敬伸出手，陳南王小心地把他扶起來。
稍坐了會兒，納蘭元敬說道：“去喚人來，為朕梳洗更衣。”
……
已經好幾個月沒上朝了，文武百官每日宮殿外排列整齊，靜待宮門打開，最後還是被遣散離開。
今日金鑾殿門開了，正當文武百官竊竊私語、議論紛紛時，龍位前嚴公公浮塵一掃，“陛下駕到！”
納蘭元敬在陳南王的攙扶下登上龍位，重病數月，臉上也沒了血色。
百官下跪見禮，納蘭元敬俯視群臣，眼神恍惚。片刻後，他攢足了一口氣，宣布廣林王府就此敗落，以及將皇位傳於陳南王等事。
即便是他費盡全身心裏，聲音只能前幾排的官員能聽見。待人把旨意擬好，由嚴公公在宣讀一遍。
納蘭聞染也跪在了臺階下。
嚴公公聖旨宣讀完，轉過身去，看到納蘭元敬正坐在龍位上，雙目已經合上。
“陛下，陛下？”
連叫了兩聲，納蘭元敬沒有任何反應。
嚴公公走過去，伸手一試，發現人已無了氣息，頓時跪下痛哭嘶喊道：“陛下！”
-
國喪的鐘聲在這盛夏響起，納蘭聞染登基，卓天曜從臨安趕回來。
整座皇城都沈浸在哀痛中，炎炎夏日，大街小巷白茫茫一片，像是冬日雪天一般。
麓霖書院停課七日，孩子們都守在家中。
卓微前幾日還跟淩晗淩芝芝上街，京城夜市比新原熱鬧，街上吃的玩的都有。之前還問過王婉兒，生辰的時候是否也能上街玩去。
到了生辰這天，卓府大門閉下，王婉兒不讓她出門。
卓微不懂其中利害，只知道是有人去世了，但在生辰這天，家裏冷冷清清，她心中也有些不悅。
卓衡從廚房端來一些糖糕，把卓微哄回房中，細聲勸道：“微微聽話，等過了這個月，哥哥帶你上街買糖葫蘆。”
卓徹準備給她做一只燈籠，希望她能乖乖待在家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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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婉兒心裏堵得慌，實在待不下去了，慌忙跑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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畫樓把手裏提的補品交給了院裏的婦人，攙扶著王婉兒出去。
走出門，王婉兒不禁回望了一眼這破舊的宅子。
還記得上輩子袁老夫人最引以為傲的出身。
“我們餘家累世官宦，父親是前朝重臣，祖父官至一品，曾外祖乃宗室子弟。公爹開國有功，受封侯爵。你一個市井出身的掃把星，能進到城靖侯府的大門，算是祖墳上冒青煙了。若沒有陳南王養女的身份，你連上我家做丫鬟都不配。”
這些話不斷想起，王婉兒腦子嗡嗡的。
走出狹長的巷子，外頭道路寬闊，街上人來人往，叫賣的小販，還有嬉笑玩耍的孩童……
王婉兒瞬間舒坦許多。
上了馬車後，她吩咐畫樓：“以後每月差人給袁老夫人送點補品吃食來吧，那兩個婦人，瞧著是當一回事，每次去使點銀子，讓她們好生照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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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老夫人已年近七旬，又身患重疾。若不多加叮囑，瞧那樣子撐不過一個月。這一生都養尊處優的名門貴女，最後家門落敗，做過階下囚。最瞧不上市井百姓，最後卻要在這偏僻破爛的小院終老，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。
王婉兒還希望她能多活幾年，好好“感受”一下這市井的煙火氣。
-
八月一日上午，王婉兒還給卓微試新衣。給她做了幾件衣裙，再過幾日便是卓微的生辰，一定要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。
這時宮裏有內官登門，陛下病重垂危，要召見卓昱和王婉兒。
王婉兒楞在原地，聽聞陛下是病了許久，已經好幾個月沒上朝理政。
見她遲遲未動，內官上前說道：“請少夫人盡快更衣進宮，陛下叫得急，門口車馬已經備好。已經派人去官署叫卓將軍，一會兒你們宮門匯合。”
……
快近中午時，卓昱和王婉兒到了頤政殿外，來時一路，感覺整座宮殿都死氣沈沈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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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幾年納蘭元敬放縱王家，對王錚言聽計從。王錚從老道士那裏得來靈丹妙藥，說是可以長生不老，返老還童。
剛服藥那會兒，納蘭元敬確實覺得容光煥發，神氣十足。之後王錚每旬都會來獻藥，身體一日不如一日。王錚與其長子野心勃勃，若不除掉，納蘭元敬死不瞑目。
王錚獻藥都會通過宮人給蘭昭儀，每次都是由蘭昭儀親眼盯著讓納蘭元敬服下。
三年時間，王錚自以為權傾朝野，集結禁軍想逼納蘭元敬退位。正在頤政殿準備動手時，大批軍馬攻入皇城。
卓天曜帶兵從南門入宮。王邦言從居庸關，一路往南攻下北門。陳眉帶領豫京衛走西門，鎮國將軍堵住東門。
間底下人慌亂，王錚看著病榻上狡邪一笑的納蘭元敬，恍然大悟，一切悔之晚矣。
逼宮一事，全朝上下都知曉這是王錚背信棄義，人人聞而唾之。納蘭元敬處置人前，又問過王邦言。
國丈大人是個深明大義公正廉明的。論公，父兄這般大逆不道，他無法為之開脫。論私，他雖從小生在廣林王府，卻對父兄的為人感到鄙夷不屑。尤其是歷經周康王的事後，對二人更加深惡痛絕。
終於如願以償鏟除王錚，而納蘭元敬也已經病入膏肓。
宮人帶著卓昱和王婉兒進到偏殿，龍榻前，陳南王站在一側。
“啟稟陛下，昭勇將軍夫婦到了。”
只見納蘭元敬身子微微一動，一旁兩名宮女過來將他扶起坐好。
卓昱和王婉兒跪拜道：“微臣/臣婦拜見陛下。”
這一折騰起來，納蘭元敬覺得頭暈目眩，身子乏力得很，雙手重重撐在身子兩邊。盡管這樣，他的背脊依然是挺直的。
殿中四下安靜，納蘭元敬急促的呼吸聲更加清晰，他凝視著地上磕頭跪拜的人，良久後緩緩開口道：“來，擡起頭來，走近一些。”
二人聞言擡起頭，往前挪了挪。
時刻三年多，再見這倆人，感覺越發成熟穩重了。納蘭元敬強撐出一抹微笑，輕聲道：“你二人受委屈了，納蘭家不會虧待你們的。”
卓昱拱手回道：“即為陛下的臣民，為君分憂是臣的職責。”
納蘭元敬還未開口，先引來一陣咳嗽，陳南王忙走近安撫順氣。
宮女呈上一杯茶，稍緩了會兒，納蘭元敬開口：“知道你們二人都是心地寬厚的，朕有一事相托。”
卓昱和王婉兒相覷一眼後，拱手說道：“微臣洗耳恭聽，還請陛下明示。”
許是支撐得太久，納蘭元敬雙眼有些發黑，雙手發軟感到無力麻木。
陳南王瞧出，站在一側，只手為他撐住背脊。見陛下唇齒發白，剛想勸他躺下歇會兒，被納蘭元敬伸手制住話頭。
輕咳幾聲後，納蘭元敬緩緩說道：“江潯孑然一身，膝下無子。他這一生孤苦，有朕的過錯，晚年還望二位多加照料！”
提到江潯，納蘭元敬眼裏閃著淚光，緊接著身子顫了一下。
三人一下子緊張起來，陳南王連忙呼道：“太醫！太醫——”
納蘭元敬靠著陳南王的臂膀，擺了擺手示意卓昱和王婉兒退下。
兩人還不知其意，陳南王吩咐道：“快退下吧。”
卓昱和王婉兒出去後，太醫也趕到了。
幾人把納蘭元敬扶著躺下，太醫紮上幾針，宮女端來湯藥餵下幾口，納蘭元敬臉色呼吸稍有緩和。
把過脈，太醫神色凝重地看了陳南王一眼，眉心擰在一起，無奈搖了搖頭。
喝完藥後，眾人都退下，殿內唯剩下陳南王。
納蘭元敬喘著粗氣，拉住陳南王的手，“皇叔，這江山以後靠你了。”
陳南王猛然跪下，這話來得突然，卻似是意料之中。他沒說話，靜靜跪著，仔細聽納蘭元敬的話。
“朕知時日無多，皇位傳給皇叔，是先皇的旨意。父皇在位時，深知王錚狼子野心，卻念及王家開國之功，一味包庇忍讓，助漲其勢力，而後造成無數忠良被害。今能名正言順處決王錚，也算不枉先帝臨終囑托。有兩件事，還望皇叔記於心上。一是儲君人選，世子元徵為嫡長，且輔政多年，品行更算是上佳，又娶得定國將軍家的嫡女，是儲君之位的最佳人選。但他心系王瑤，皇叔選立東宮一事，還望慎重。再者，便是嘉禾。朕唯剩下這一個女兒，選駙馬一事交托給皇叔了。做好是嘉禾中意的，能待她好的，只要品行端正，哪怕白丁……也都隨她願吧。”
陳南王臉色凝重，跪在床前一一應是。
-
深夜，頤政殿一片死寂，納蘭元敬閉眸躺在榻上，氣息十分微弱。陳南王立在一側，一直不敢合眼。
宮女每隔兩個時辰送來湯藥，都是陳南王親手餵下。
一次餵藥後，納蘭元敬漸起意識，問道：“什麽時辰了？”
“回陛下，快到四更了。”
納蘭元敬伸出手，陳南王小心地把他扶起來。
稍坐了會兒，納蘭元敬說道：“去喚人來，為朕梳洗更衣。”
……
已經好幾個月沒上朝了，文武百官每日宮殿外排列整齊，靜待宮門打開，最後還是被遣散離開。
今日金鑾殿門開了，正當文武百官竊竊私語、議論紛紛時，龍位前嚴公公浮塵一掃，“陛下駕到！”
納蘭元敬在陳南王的攙扶下登上龍位，重病數月，臉上也沒了血色。
百官下跪見禮，納蘭元敬俯視群臣，眼神恍惚。片刻後，他攢足了一口氣，宣布廣林王府就此敗落，以及將皇位傳於陳南王等事。
即便是他費盡全身心裏，聲音只能前幾排的官員能聽見。待人把旨意擬好，由嚴公公在宣讀一遍。
納蘭聞染也跪在了臺階下。
嚴公公聖旨宣讀完，轉過身去，看到納蘭元敬正坐在龍位上，雙目已經合上。
“陛下，陛下？”
連叫了兩聲，納蘭元敬沒有任何反應。
嚴公公走過去，伸手一試，發現人已無了氣息，頓時跪下痛哭嘶喊道：“陛下！”
-
國喪的鐘聲在這盛夏響起，納蘭聞染登基，卓天曜從臨安趕回來。
整座皇城都沈浸在哀痛中，炎炎夏日，大街小巷白茫茫一片，像是冬日雪天一般。
麓霖書院停課七日，孩子們都守在家中。
卓微前幾日還跟淩晗淩芝芝上街，京城夜市比新原熱鬧，街上吃的玩的都有。之前還問過王婉兒，生辰的時候是否也能上街玩去。
到了生辰這天，卓府大門閉下，王婉兒不讓她出門。
卓微不懂其中利害，只知道是有人去世了，但在生辰這天，家裏冷冷清清，她心中也有些不悅。
卓衡從廚房端來一些糖糕，把卓微哄回房中，細聲勸道：“微微聽話，等過了這個月，哥哥帶你上街買糖葫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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